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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華燈初上沉浸式劇場》是一齣可以與演員面對面的戲劇體驗!


還記得那次與梁浩軒的訪談,約在一間松山區咖啡店裡,坐在編輯正對面的,正是那位被許多設計媒體載譽鬼才的梁浩軒,這次要聊的,是他最新策劃的沉浸式活動——《華燈初上沉浸式劇場》。雖然現場的喧鬧聲和陣陣撲鼻的咖啡香很容易讓人分心,但隨著梁浩軒從解釋什麼是「沉浸式劇場」到「為什麼想要打造這樣的表演活動」,以及最後分享「台灣策展爆紅關鍵」,都成為足以屏除外在干擾,想好好用一杯咖啡的時間多多聊聊。

 

▲ 圖片來源: OPENTIX 兩廳院文化生活

 

比搖滾區還近距離的看劇設定

不過說到「沉浸式劇場」,台灣觀眾可能稍微陌生。梁浩軒決定先介紹《華燈初上沉浸式劇場》,以及這部戲劇表演的規模,「這個劇場大約是3、4百坪的空間,現場會還原《華燈初上》當時營造的年代環境,有寫實、有抽象,在劇場裡沒有人會告訴你正確動線,你需要在這場域裡,自由探索。」是的,不若過往的舞台劇,演員與觀眾的距離是舞台與座位席的區隔,沉浸式劇場是可以大膽地讓觀眾自由地在場域中探索。

 

 

你可以跟著所看到的演員支線,走進不同的空間,零距離的看劇。於是梁浩軒說:「這是一個非常自由的狀況,如果你要看得更多,唯有保持好奇心或打開好奇心,才有辦法看得更多劇情。」也不必擔心你的出現會妨礙演員,因為演員將會視你為空氣,當然了,身為優質觀眾,還是以不打擾、不妨礙演員為最高原則。

 

說白了,《華燈初上沉浸式劇場》就是100位觀眾在諾大的空間裡,看10位演員演戲,但這10位演員並非在固定空間演出,而是會隨意遊走,有可能觀眾會跟著眼前的A演員前進到另一個房間演戲,當前往下一個空間後,如果又遇到了江瀚與愛子,那麼可能觀眾又會改跟著愛子走進另一個空間,這是INCEPTION啟藝對於這次沉浸式劇場的設定形式。

 

被演員當空氣的透明觀眾

但可別以為觀眾也是劇中的路人甲乙丙丁,這次的設定,演員不會跟觀眾做任何互動,「觀眾在這劇場裡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個靈魂、一個偷窺者,用上帝的視角看演員演戲。」梁浩軒用窺視者形容觀眾定位,就像在電視機前看劇一樣,當觀眾進入光的宇宙觀裡,從旁觀者的角度,看待光所發生的一切。

 

 

「因此觀眾不需要做任何事,他就是一個隱形者,默默地觀察劇中角色到底發生什麼事。」梁浩軒道。如此身歷其境的狀態,策展團隊需要把這樣的狀態呈現給觀眾,當觀眾透過旁觀者的角度去看戲時,會得到很多不同的刺激, 包含音樂、燈光、味道甚至演員的情緒張力,都控制著觀眾跟著演員走進不同的劇情。

 

 

為什麼是《華燈初上》?

在明白《華燈初上沉浸式劇場》的規模與形式,我們有了第二個疑問:「為什麼是《華燈初上》?為什麼要選這部劇呢?」梁浩軒給我們的答案也很簡單:「因為沉浸式劇場需要非常鮮明的角色魅力。」需要讓10個演員都有魅力到想要讓觀眾跟著他們移動,還要在劇情上把持新鮮度,每個人都會因這部戲劇亮點而被吸引,就非《華燈初上》莫屬了吧?

 

 

2022年可說是台灣戲劇最榮光的一年,端看今年金鐘獎的廝殺與可看度,就知道台灣戲劇文本已逐漸電影化、精緻化。所有戲劇中,又以林心如製作的《華燈初上》話題度最高,雖然是今年金鐘最大遺珠,但這部劇在所有人心中,已經佔有深刻印象了。於是梁浩軒想要用《華燈初上》這熱門IP,結合紐約外百老匯的沉浸式劇場表演模式,打開各方眼界。

 

 

「另外劇本裡各角色之間的關係要非常緊密且濃烈,甚至是用錯綜複雜來形容,《華燈初上》不就正好符合這些要素嗎?」梁浩軒緊接著如此解釋著,因為劇中每個角色都個性鮮明,關聯性又高,讓他覺得如果用這部劇來製作成沉浸式劇場,一定會有不錯的成果。於是從2021年年底便開始與製作團隊接洽、取得重新演繹的授權。

 

《華燈初上》結局不適用在此

仔細回想梁浩軒對於改編IP的註解,是用「重新演繹」這四個字,莫非這個《華燈初上》,與我們在Netflix看的《華燈初上》不一樣?他進一步解釋:「我們都知道劇裡的結局是什麼,殺手是誰?死者是誰?但在沉浸式劇場的版本裡,有趣的地方就在於我們的10個場次裡,每一場結局都不一樣,死的不一定會是蘇媽媽。」可能今天這場是Rose、明天是江瀚、後天是阿季……每場都有不同角色被賜死,用改編的新文本,讓觀眾從中得到不同於電視劇的體驗,這也間接地替這齣眾所皆知的夯劇帶來前所未有的新鮮感。

 

 

梁浩軒接著說:「我會給觀眾一個訊號,反正『今天一定會有一個角色死』,讓觀眾用2個小時的時間,抽絲剝繭,找出『到底今天是誰死、又為什麼會死』。」抱著懸疑感進場,每一次都是重新來過的體驗。

 

也就是說,這次沉浸式劇場因為有10個不同的結局,因此劇本上也規劃10種不同的劇本、10種不同的對話?「對,等於是一場逼瘋演員、編劇跟導演與整個團隊的一部劇,幸好所有團隊的人都很樂意接受這樣的挑戰,這次也很像是所有團隊一起集體創作,帶給台灣觀眾一個新的觀展體驗。」梁浩軒用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這樣說的,有點神秘。

 

沉浸式劇場在台灣有機會成功嗎?

當然,梁浩軒也不諱言的表示,這次沉浸式劇場在台灣是前所未有的觀展模式,以編輯自身的經驗來說,過往由於擔心觀眾會干擾演員,因此還是會讓觀眾坐在固定區域看劇,像果陀劇場今年四月打造的互動式實驗劇場《我們分手吧》,就是類沉浸式劇場的一種,演員一樣在觀眾身邊演戲,但差別在於那部劇觀眾不會隨著演員走動。

 

「這些都是需要訓練的,不論是觀眾還是演員的考驗。加上是首次以大型熱門IP改編的劇,所以其實策展團隊都十分期待,也希望這能讓台灣成為外百老匯的一種新邏輯。說不定這部劇可以在半年、一年內重複演出、重複巡迴,也許中長期之後的未來可以繼續改編、繼續變得更好。」策展人用紐約外百老匯的經驗來舉例,期望《華燈初上沉浸式劇場》能像紐約的外百老匯一樣,巡演個5年或10年,如同他最熱愛的《Sleep No More沉浸式劇場》一樣,那部劇可是從紐約演到了上海呢!

 

「台灣既然有這麼好的文本與IP實力,為什麼不能延續呢?」梁浩軒以長期做策展的經驗,發現IP的生命力非常重要,要如何讓戲劇IP的影響力 或經濟規模,從線上轉到線下,再轉到體驗經濟上,都是未來一連串值得思索的課題。

 


那部改編自《馬克白》的《Sleep No More (不眠之夜) 》也是啟發梁浩軒想要在台灣打造沉浸式劇場的動機,「這是我觀看的第一部沉浸式劇場戲劇,它是10年前從紐約外百老匯開始,我不斷的二刷、三刷、四刷,從紐約到上海的場次看了近十次,它給我的體驗感非常強大,甚至幫助到我做策展,以及線下體驗的思考邏輯,都給我很大的衝擊。於是我在想,要如何讓台灣消費者也有這樣的體驗感?可不可以利用台灣的文本,但創造一樣的價值存在?」

 

但為什麼體驗非常重要呢?對他來說,觀看戲劇與走進劇場的體驗是截然不同的事,「我們看戲劇、看電影或舞台劇會被感動,但那感動是淺層的,因為觀眾與舞台的距離可能只有被表演所感動,讓觀眾無法近距離的被演員的情緒或驚豔感所感動。」那情緒被梁浩軒稱之為「氣流」,透過氣流的流動,會將感動傳送到觀眾身上。這也是為什麼這回《華燈初上》沉浸式體驗如此的特別,也如此讓人期待。

 

「展覽活動,是在跟所有OTT平台搶人。」──梁浩軒

說穿了,其實不論是沉浸式劇場還是其他的體驗展覽,想要脫穎而出的亮點,就是一個體驗的「共鳴感」,以及讓現代人的注意力從手機上轉移到實體活動上的誘因,這也是梁浩軒一直以來,從之前策劃的恐龍展到今年的《華燈初上沉浸式劇場》中的重要基礎理念,並用腦內嗎啡「多巴胺」來比喻這樣的共鳴感。

 

「如果滑手機就能產生多巴胺、可以滿足情緒的高潮,那麼我在做線下體驗時,一定要做到比滑手機更快樂、更吸引人的亮點。」他也不諱言,目前的線下體驗會變得越來越難、越來越複雜的原因,是要挑戰所有的OTT平台,畢竟觀眾接收的外在資訊量越來越大,「我們也是在跟他們搶人與搶時間,當觀眾熱衷追劇時,為什麼要花時間去參加你的活動?」於是活動的體驗感一定要大於追劇,這也是策展人以及所有策展團體不斷挑戰的事情,「有了共鳴感,未來的線下體驗,一定會因此變得越來越好玩,甚至體驗感會變得越來越真實。」梁浩軒道。
 

圖片來源: OPENTIX 兩廳院文化生活、INCEPTION啟藝 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