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祖的早餐真的好特別!
長年與變化多端的氣候、大海共處,再加上早期因軍管、交通、娛樂限制眾多,總讓馬祖人忙於生活,四處奔波,僅有吃飯時,才有機會一窺馬祖人少有的生活餘裕與幽默。
馬祖的常民早餐
旅行馬祖,早餐選擇性不多,間間卻都與台灣常見的西式早餐店或中式早餐店品項不同:繼光餅、鼎邊糊、餛飩湯、𧋘餅、蔥油餅、鮸魚丸湯、紅糟雞湯、老酒麵線… ,相貌樸質,滋味很獨特,更深一層探詢與解讀過後,還能令人多了幾份的會心一笑,也因此總讓嚐過的人離去後仍念念不忘。
馬祖傳統早餐:繼光餅
「來馬祖,一定要吃過馬祖漢堡繼光餅才能走。」麵團和上鹽巴,沾了芝麻,再經過幾番炭烤,剛出爐的繼光餅總在門外就能聞到陣陣炭烤麵香。
一說到馬祖早餐,最有名的莫屬馬祖漢堡繼光餅。巴掌大的繼光餅,又香又Q,紮實耐吃,是早年馬祖人上山務農、出海捕魚或是遠行他方,一定會帶幾塊在身上解饞止飢之用;而就在旅行馬祖期間,不乏遇到幾位徒步環島的獨旅者,我們經常邊走邊嗑著繼光餅,猶如百年前行軍大隊一般,相互打氣的辛苦旅途上,那一口繼光餅卻能愈嚼愈香,療癒身心。
除了南竿的超群和寶利軒、北竿的鮮美連食品行,其餘幾乎供應早餐的馬祖民宿,也都能嚐到繼光餅夾蔥蛋、夾蝦皮煎蛋或蚵仔炒蛋的獨家夾餡吃法。
馬祖傳統早餐:鼎邊糊
「你好容易跟大家打成一片,就跟鼎邊糊一樣,一抆就熟了。」靈巧的手腕,舀著白米漿沿鼎邊抆(涮)一圈,不出幾秒,米漿遇熱凝結,拌入鍋中,一碗鼎邊糊就完成了。
馬祖的鼎邊糊與台灣不同,質地柔軟,皮薄似糊,無須過度咀嚼就能嚥下,承自福州當地早期立夏農忙時節,左鄰右舍互助下田勞動之餘的簡便餐食,後來在馬祖演變成形容一個人性格容易與陌生人熱絡情誼,人緣很好的意思。
以蚵仔、鮮魚、蝦油、大骨等當季海味熬成高湯,並加入黑木耳、白帶魚、肉末、蠶豆等時令配料,最後白米漿涮過鼎邊後,一碗兼具海鮮味與飽足感的鼎邊糊即可上桌,如今僅能在南竿介壽獅子市場的阿妹的店專賣店,或有機會到馬祖人家家中品嚐得到。
馬祖傳統早餐:𧋘餅與蔥油餅
「沒關係,油吃多了,冬天比較不怕冷。」走在馬祖村里街上,總能見到一些攤子經營油炸小吃的小生意,初期還以為是因阿兵哥喜歡熱食炸物而發展起來,沒想到卻有更深一層的典故。
早年馬祖物質條件較差,因為若是滿嘴能夠吃得油油亮亮,則代表福氣的意思,時序至今,馬祖四鄉五島巷弄鄰里仍常見𧋘餅、蛋餅、蔥油餅、銀絲卷等現點現做的油炸小吃,其中又以內餡包含冬粉、蔬菜絲、瘦豬肉和荷包蛋的𧋘餅,最為馬祖當地的特色吃法。
蔥油餅店散佈於馬祖各村,間間都有獨門作法,值得一嚐;,過𧋘餅目前僅能在介壽獅子市場的陳家𧋘餅、仁愛村的阿珠𧋘餅、津沙村的歲月古井𧋘餅,以及北竿塘歧村內的無名婆婆𧋘餅吃得到。
馬祖傳統早餐:鮸魚丸湯
「有錢吃鮸,沒錢免甲。(台語)」其寓意指的是能吃得起鮸魚,才是有錢人的象徵。每年冬春兩季,馬祖盛產鮸魚,當地婦女便會用新鮮鮸魚1斤與太白粉100克比例拍打成綿密魚丸漿,有的包豬肉餡,有不包餡,比起其他魚種打成的魚丸,肉質含脂高的鮸魚丸,相當彈脆鮮嫩有嚼勁,與福州魚丸的軟爛或淡水魚丸的脆實口感截然不同。
我曾有機會站在馬祖婦女親手現打魚丸大鍋旁偷吃幾顆,舀幾口鍋內鮸魚高湯,並略加幾滴米醋,那股馬祖味魚丸湯迄今仍是成為心目中第一名;馬祖當地餐廳都能點到魚丸湯,不過多數是用馬加魚丸,口感與福州魚丸較像,若是吃到彈脆帶勁的魚丸,記得問問店家還能不能冷凍外帶,也別忘了幫我多帶幾包!
馬祖傳統早餐:紅糟雞湯與老酒麵線
「來!外面天冷,先喝口湯驅驅寒氣暖暖胃。」迷人陶醉的酒香撲鼻而來,夾起口感滑溜的素白麵線,再忍不住舀一口溫潤老酒湯頭入喉,從頭到腳的寒氣瞬間掃去,這就是老酒麵線的滋味!
無論四季,馬祖壯丁都長年出海在外捕魚,出門前總先乾掉一杯酒再出海,當甫從海上歸來,家中長輩也會為他們煮一碗老酒麵線,讓所有不曾說出口的日夜掛念,一碗而盡,不只是男人,馬祖女人逢月事與坐月子期間,也會食用各種滋補養身的老酒料理。
聽著餐廳廚房內煎麻油蛋的啪呲作響,聞著老薑爆香的味道,怎麼樣也想不到,端來這一碗配料相當簡單的馬祖老酒麵線:老酒、麵線、煎酒蛋、肉絲,每一家嚐起來卻都完全不一樣,如老酒湯頭或酒濃或薑多、肉絲選用紅糟肉絲或一般豬肉絲、荷包蛋添加薑麻與否,甚至湯中配菜如青菜、海鮮等,也是各家有各家偏好口味。
不僅如此,常見的老酒料理除了老酒麵線,馬祖各地也有獨特的老酒料理吃法或私房家常菜:老酒牛肉麵、老酒黃魚、老酒醉蝦、老酒炒青菜、老酒燒蛋等,除了老酒麵線,更道地的馬祖餐廳也會供應紅糟雞湯,同樣也利於氣血循環、養好氣血。
俗話說靠山吃山,靠海吃海,早年馬祖居家飲食相當大程度取決於島嶼與天候環境條件,而非來自外地跨海運載的物資;時至今日,馬祖早餐雖不似台灣各地美食小吃豐盛多元,卻也都是看得見、摸得著,來自島嶼沿海、村子菜園或婦女費時手工完成的,道道料理實實在在,每一口的滋味都是先民不畏生活清苦而端成上桌的常民智慧。